地下解剖室依旧阴冷,好在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放弃对这里的管理,灯光明亮,卫生也算清洁,不锈钢解剖台也像是刚刚擦拭过。
解剖台上一次性案布铺好,尸体被抬了上去,助手脱掉死者的衣服的时候,因为衣服被血液浸透粘在了肌肤上而费了好大的力气。
死者身上遍布着伤痕,旧的已经结痂,新的还在化脓溃烂,我数了一下,仅仅是双侧乳房,就有新旧伤痕十几处。
毫无疑问,这是个长期经受家暴的女人。
在我做法医的几年里,有关女性遭受家暴的案件时有发生,尽管社会给予女人和男人平等的权利,可还是有很多女人在黑暗处经受着家暴的煎熬。
甚至一味的忍受,让家暴得寸进尺,直至发生刑事案件,而此时受伤的不仅仅是女人,而是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。
当我面对一个个这样的案例,总有无奈在心头滋生,纵然我对这些实施家暴的人充满了恨和鄙视,可是除了尽已所能找到凶手外,再无它路。
关于女人遭受家暴,首先要确定她们生前是否有被性侵的行为,我检查了死者的下体,幸运的是并没有被性侵的迹象。
受害人被害时总会有反抗行为,我剪了死者的指甲,这里面往往会留下凶手的生物证据,死者虽然没有明显的死前被性侵行为,我还是提取了死者的阴道试子。
死者除了头部遭受重创,其它地方并未发现致命伤,可是当我剃掉死者的头发,又有了新的发现。
死者后颅骨除了露出一个足有5公分圆形伤口,血液从伤口流了出来,一直渗透到死者的背部,锯开颅骨,颅腔内充满了积血。
我仔细检查了颅骨的伤口,断定这一圆形创口,应该是被类似锤子的器械重击所致。
从死者肌肤的颜色可以判断,死者并没有中毒或是窒息死亡症状,我判断,死者很可能是头部伤后大量出血衰竭死亡。
我拿起解剖刀,给尸体做进一步的解剖检查,解剖刀的刀片锋利,轻轻一按就会深陷肌肤,锯开肋骨,裸露出死者的内脏,内脏器官并无异样,提取了肠胃部检材送化验室。
解剖工作的最后一项是尸体缝合,作为对死者的尊敬,这项工作我们做得极为细心,我再三叮嘱缝合尸体的助手:“缝合的时候,一定要把尸体当成一个活着的生命对待,尊敬逝者,就是尊敬他们活着的亲人。”
其实我有一个私念,我心疼那个12岁的聋哑女孩,猜不透她背后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,我只希望当她和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,不至于再受到惊吓。
12岁,到底还是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