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不知道嫡公主李棠是个包子呢?
及笄礼时皇帝把洛阳府以北分给她,食邑三千户。没过多久,大皇子便寻了个由头跟李棠换了块封地。那地方两年涝三年旱常常颗粒无收,李棠没捞到好处不说,还年年贴补粮食给百姓。
更听说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追求李棠长达数年,可眼看李棠便要同意这桩婚事,半路杀出来二公主李杏,三言两语把男人勾搭走,订婚比她这个姐姐都早。
这才急得太后和皇后都为她着急,张罗出一个择婿宴来。
这样的包子,能跟他这个活阎王做什么交易?
“成大人,”李棠扯起枕头遮挡自己裸露的肩膀:“你娶我,我的封地都给你。”
你的封地似乎年年需要倒贴钱。
成欢看着将要黔驴技穷的李棠,像看一个傻子:“别的呢?”
“我给你生个儿子。”
公主的儿子,那可是天生娇贵封爵食邑的。
成欢看着她,一双眼睛似乎能剜开她的心:“还有呢?”
这还不够吗?
李棠心中憋闷,挖空心思道:“我可以多生几个儿子。”
看来在这蠢公主心里,自己二十四岁没有婚娶生子,算是人生一大失败。
但听她这些白痴的话说出来,成欢倒不那么生气了。
他踢开锦被起身,走到瓷盆前认真净手,似乎刚才触摸到了极其恶心的东西。然后用棉布擦干,转身看着神情忐忑的李棠,开口道:“我,对儿子没兴趣。”
赵舍回府时,便觉得阖府上下的气氛不太对。
果然,才刚进了角门,便有心腹小厮踱步过来,说他最好去一趟东跨院。
东跨院是祖母的居所,作为护国公夫人,自从祖父驾鹤西游,祖母便是这个家说一不二的存在。
而作为祖母最疼爱的嫡孙,赵舍每日早晚的请安是绝对少不了的。只是往常不会有人刻意提醒他罢了。
那或许,是祖母有东西要赏给自己?
赵舍大步向东跨院走去,才刚刚抬脚迈入院们,便从内直直飞出一样东西。那东西擦着他的额角摔在地上,顿时四分五裂碎成渣滓。
赵舍惊骇低头,勉强分辨出那是一块通体红润的珊瑚。
怎么摔这般贵重的东西?谁惹祖母生气了?
赵舍连忙快步向屋内走去,迎面见父母亲跪在祖母面前,劝祖母消气。
“祖母,您这是怎么了?”赵舍牵着祖母的衣袖跪下,老太太抬头一看是他,劈头盖脸高声喝骂。
“今日择婿宴是怎么回事?说了让你送贵重物件,咱们国公府没落到拿不出一样礼物吗?你送的什么?诗?嫡公主会稀罕你的诗?昨日公主赠碧玉给你,你说要投湖,今日公主择婿宴请你,你便送诗。赵舍!你这是辱没先人脸面啊!老婆子我不如跟着你爷爷走了吧……”
老太太边哭边抽泣,蓝色棉帕子都哭湿了。跪着的赵舍父母连忙劝慰,赵舍父亲先是以教子无能重重拍打自己的胸脯,接着劝慰道“孩子不愿意,咱们就不要勉强了吧。”
但他虽说,声音却越来越低。
当年国公爷只是军中校尉,随先帝征战,在困境处救先帝性命。赵氏因此被先帝重用,加官进爵一路到了国公之位。可国公爷死后新帝继位,赵舍的父亲袭世子爵位,读书和习武都不行,如今只是在翰林院领个闲职罢了。
文武两样都不行,家道眼看着没落下去。这些年只好强撑着门面,寄希望于赵舍,却发现这孩子放着大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,真是让人烦恼。
“祖母,父亲母亲,”赵舍当然知道家里的难处,他跪拜道:“孙儿不想做驸马,孙儿是读书人,明年春闱会考科举,中状元,走清正官道。”
这话听起来倒是很有志气。
国公夫人喘匀了气,啐一口道:“别是因为哪家的小浪蹄子吧!”
赵舍连忙说不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