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,该起床了,闹钟都响了两遍了。”
快要9岁的女儿皱眉站在我床前,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:“你不是说今天要跟张叔叔领结婚证,要我一定叫醒你的吗?”
我翻身下床,急急忙忙冲进洗手间。镜子里的女人眼泡浮肿,些微斑点散落在苍白的面颊上,眼角也隐隐有了细纹。
我这才从梦境跌回现实。是了,我是个33岁的单亲妈妈,早就不是那个冲动又任性的小女生了。
洗漱完毕,简单化了个妆,我带上女儿开车直奔民政局,车进停车场时,刚好八点半。
手机上是张未发来的消息:“暖暖,一会儿民政局门口见!”
暖暖是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,他给我取的专用小名。可我在场内兜了一圈,压根没看到他和车的影子。
难道是在楼上?我拉着女儿,连离婚窗口也找了个遍,张未都不在。
打电话没人接,发微信没人回。女儿站在喜气洋洋的新人堆里茫然地问我:“妈妈,张叔叔怎么还不来?”
我说不出话,像是被昨晚的梦魇死死摁住,整个人沉没进回忆的深海里。
张未啊张未,我们之间爱恨纠缠十五年了,这一次,你又要失约吗?
想起我们之间这漫长的故事,时间好像瞬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。
我出生在江城一个高知家庭里。爸爸是高级建筑师,妈妈是医生,我还有个比我大八岁的哥哥。
在这样的家庭里,我从小就是全家人的团宠。又因为小时候身子较弱,父母和哥哥从来都不舍得我吃苦,他们的宠溺怜爱也就养成了我娇纵任性的性格。
然而,17岁那年,我却受到了人生第一场打击:我因为高考前生了场大病,在家休养两个月,那年高考我落榜了。
眼看同学们都兴高采烈走进了大学校园,我是真的羡慕不已,但自觉丢脸的我打死都不愿复读,只是关起门来对着一本日记诉说心事。
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后,父母担心我把身体憋坏了,最终同意了我边工作边提升学历的想法。
那时,他们大概不会想到,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决定,竟指引着我走向了一条和他们原定航向偏离甚远的道路。
那年9月,我在一家公司找了个文员的清闲工作,同时报了某本科院校的语言类成教班。
那时候的成教还很普遍,各种进修班都有,有全日制和非全日制,而我报的就非全日制的,每周末去上课,平日里正常上班。
我就是在这个进修班上,遇见了我的初恋张未。
因为是成教班,所以来上课的各种人都有,有像我这种高考落榜的,也有参加工作后来提升学历的,还有因为上不起大学而用这种方式半工半读的。(后来得知,张未就属于后者。)
第一眼见到张未时,我只觉得他长得好像斯文版的费翔。
那天,是我们的第一次课,阳光正好。我刚在教室后面的位置坐下来,他就进来了。
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,眉眼深邃有神,身上的衣服有些旧,但很整洁,配上185的大高个,真的像极了低调的费翔。
也许是因为我太喜欢费翔那一款,18岁的我,看着他走进来,竟然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