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云飞体型匀称,面容姣好,是林曼服务过的客人里面尚有姿色的男人,关键是这个男人还贼有钱,出手阔绰,执着地跟着她辗转了好几家足疗店。
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思,林小曼心里清楚,这么多年,林小曼换了几个足疗店。
吴云飞就跟着她辗转几个足疗店,他经常出手阔绰,还嘱托店里的老板对林曼多加照顾。
吴云飞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却大有来头,早些年混社会和人火拼,九死一生,后来又靠开矿发了家,这么一个男人,居然看上了一个足疗店的技师,多少让人有点匪夷所思。
可是吴云飞对林曼是真的好,就算热脸贴冷屁股,他也愿意上赶着去贴。
他丝毫不理会林曼对他的不冷不热,巴巴地跟在她身后,要不这么多年,林曼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丫头怎么能不遭人惦记?
林曼第一次被吴云飞感动,是在她因为低血糖晕倒住院时,她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,他围着她跑前跑后,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。
她甚至想着,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弟弟,守着这么一个人过一生应该也是幸福的。
可是她不能,算命先生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着她的心,他说自己命里带煞,克爹死娘,就连弟弟也被自己弄丢了。
这一桩桩,一件件的事,都在印证着算命先生的说法,她的这一辈子,大概是真的注定了一生孤苦!
吴云飞明里暗里表示,他愿意照顾她,可回应他的只有她的远离,说得多了,林曼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我克死了爹娘,命里注定只能孤身一人!”
吴云飞笑了:“我也没有爹娘,估计也是个命硬的!不如我们在一起比比看谁的命硬!”
林曼笑出了一脸的泪花,这么多年她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活着,只为了找到弟弟,从来不敢贪恋人间的半分暖,却不想,还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惦念着自己。
吴云飞追了林曼那么久,终于得偿所愿。
婚礼过后,林曼在吴云飞家的抽屉里翻出一个麦秆编的蚂蚱。
吴云飞进门的时候,就看到林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麦秆编的蚂蚱,紧握着的拳头指节发白。
吴云飞从背后抱了抱林曼,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,疯一般地冲他吼道:“你这是哪来的?”
吴云飞当然不敢告诉她蚂蚱的来历,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:“自己编着玩的。”
“你胡说!这种编法只有林浩才会,他的最后一步总是编反了,你是不是见过林浩?”林曼的眼睛里喷着火,似乎要把吴云飞焚烧殆尽。
“这个是我捡的,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,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孩子,猜想他是个人贩子,就跑回去喊大人,可是等我和村里的人找来的时候,人贩子已经不见了,我只找到这个。”吴云飞低着头像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,碰到林曼问询地目光,伸出手想要揽她入怀,却被她躲开了。
林曼显然不相信吴云飞的话,她再次恢复了曾经寡言少语的模样,辗转于各足疗店之间,寻找着那个脚背上有蝴蝶形伤疤的男人。
吴云飞没有告诉林曼,二十多年前,十四五岁的他整天不务正业,跟着一批街头混混做着偷鸡摸狗的营生。
那天,一个混混拐来一个小孩。
吴云飞的任务就是负责看管这个小孩,小孩一直哭闹着要回家,他们找了好几家,都没有人愿意买一个七岁大的孩子。
因为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,能记起回家的路,怕养不熟,这个孩子就变成了烫手山芋,再加上小孩整天闹腾,把他们的头闹腾得烦了,于是命人把孩子弄死。
几天的相处下来,吴云飞和这个小孩熟了,他不忍心看着孩子被他们弄死,大着胆子开口:“要不,就把这孩子放了吧!”
“这娃子这么聪明,都记得回家的路难保记不住我们,放了他免不了要遭来横祸。”
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判了这个苦命孩子的死刑。
吴云飞还想上前再说些什么,却被他们狠狠踢了几脚,并警告说:“再啰嗦一句,先弄死你。”
他不敢再说一句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孩子吃了掺药的米饭。
孩子倒下后,吴云飞看着那个人抱起孩子,孩子的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,光着的脚背上有一个蝴蝶形的烫疤,一晃一晃地从他视线里远去了,他的掌心紧紧地握着孩子送他的那个麦秆蚂蚱。
那孩子的死让吴云飞心头一紧,再没敢跟着那群人混下去,偷偷离开后,他想过去报警,可他走到了派出所门口,却一直没有勇气进去。
他没有想过能在茫茫人海中碰到寻找弟弟的林曼。
他看着林曼辗转于各足疗店之间,每碰到一个人都会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脚背上有蝴蝶形伤痕的男人,他居然会有一瞬间的心悸,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这个女孩。
他无数次想鼓起勇气告诉她真相,可是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。
对林曼来说,或许没有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,寻找弟弟的执念或许会支撑着她走完余生。
而他,愿意用余生来为自己年少轻狂的岁月赎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