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的心如果死了,那和谁过日子都一样。
后来,顾笙一点都没反抗,就嫁给父母给她介绍的雷松。
雷松各方面条件和顾笙匹配,对顾笙也很好。只是后来不知从哪听到顾笙的过去,他知道她和陆年同居过,也知道,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,曾每月省吃俭用,补贴陆年。
加上顾笙肚子迟迟没动静,雷松怀疑她是跟陆年在一起时伤了身体。他开始轻视她,对她喜怒无常,心情好了,说几句情话,心情不好,对她冷嘲热讽。
一开始顾笙没想离婚,直到去年雷松对她动了手,她才提离婚,雷松说离,可以,但要她净身出户。
当初买房,顾笙家出了一大半的钱,装修和家电也都是她家买的,存款虽不多,但都是她存下的。顾笙不甘心净身出户,于是两人就这么拖着。
心里苦的时候,顾笙经常想起陆年。
陆年除了穷些,对她是真的好。他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留给她,生怕她受一点委屈,就连对她讲话都极温柔,更别说动手。
有次,他们去爬山,顾笙穿了双新鞋,脚磨烂了,陆年就一路把她背到山顶;她喜欢吃瓜子,他就一颗颗帮她嗑好递到她嘴里,明明可以买瓜子仁,但顾笙享受陆年给她嗑瓜子的过程;她喜欢吃米糕,他一个月不到就学会做,做得比外面卖的还好吃……
有时,她会想,如果当初他没有临阵脱逃,那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。
那些回忆,像一束光,照进她暗无边际的婚姻生活里,她不大愿意回忆陆年最后的决绝,她只当他后来死了,她只当那个对她好的陆年,和为了钱背叛她的陆年不是同一人。
她以为,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相见,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大,而是他没脸来见她。没想到他还会在出现。
而且出现得这么突然,这么理直气壮。
虽然才初秋,但风从车窗缝隙里灌进来时,顾笙觉得从头到脚充满寒意,心里也直哆嗦,她把窗户关严。车里狭隘的空间,变得很安静,顾笙又觉得喘不过气来,又把车窗打开。
陆年突然靠边停车,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。
他还像从前那样,总能轻易猜到她的心思。顾笙原本想拒绝,但陆年不管不顾地帮她披上了。
他残留在外套上的体温,很暖和。顾笙突然舍不得脱下。此时此刻,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,她都太需要温暖。
陆年没急着开车,他安静地看着她,忽然说:“你和他离婚吧,我娶你!”
一辆车疾驰而过,把他的声音吞没,顾笙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陆年又说:“以后,日子再苦,我都不会离开你!”
顾笙冷笑了一声。
陆年见她不相信,着急地说:“我是认真的!”
顾笙拉下脸:“对,我知道,五年前你和我谈恋爱是认真的,收我妈钱和我分手是认真的,现在想娶我又是认真的,以后呢,有了好处,再踢开我?”
陆年的嘴动了动,但没讲话。只是叹了口气,随后启动车辆,继续朝她家的方向开去。
顾笙猜,他不是偶然遇见她,而是有备而来,知道她今天会去医院,知道她家在哪,她不知道他还知道什么,但都无所谓了,无论如何,他们都不可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