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识相点,明儿抽个空去县里的民政局给我把婚妥妥地离了,从今往后,咱俩各过各的。”
和所有家长谈话一样,小孩子总是躲在门缝的后面。
“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解释你也不会信,但我求求你,不要离婚,颂夏她还小……”陈葵突然跪在了白伟雄面前,那张布满了泪水的脸还沾着地上的灰。
“解释什么解释?你说的那借口谁信呐?我也不问你这是第几次了,你不是在他饭店打工么?咋滴?嫌我赚不到钱就去偷汉子啊?你要不要脸?我告诉你,婚我离定了,我管你孩子不孩子的!”
陈葵无言,她不知该如何辩解,眼前这个与自己结婚十四载的人,竟然可以不给自己一点颜面。她只是爬到白伟雄的脚边,轻轻拉扯着他的裤脚,可他却是猛地一脚把陈葵踹倒在地。
“我说了,你要识相,明早八点半我在县城民政局等你,我看在颂夏的面子上,我给她一笔教育金,不然,你就等着我把你告上法庭,你一分钱都别想要!”
丢下这句话后,随着一阵巨大的摔门声,房子里就只剩下陈葵的哭声。
直到自己父亲出了家门,颂夏也没有出来过,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,她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丑事到底有没有发生,她只知道母亲曾经说过那句话,‘要只是这样,就能保住我们吃饭的碗,也不是不可……’。
这天,陈葵没有做晚饭,待在房里再也没出来过,颂夏也待在房间里没去打扰,她知道母亲的伤心,自己又何尝不是,怎还会吃得下饭。
可她没想到,这样的不打扰,会永远失去她的母亲。
第二天一早,白伟雄骂骂咧咧地冲进家门,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,一脚踹开了陈葵的房间,却只看见阳台上那轻轻飘荡的尸体。
陈葵自杀了,在阳台上那晒衣的木架上,上吊了。
颂夏追悔莫及,如果她昨天哪怕是找了自己母亲一下,或许她都不会离开这个世界,可她没有,她内心其实也肯定了母亲出轨的事实,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,可她怎会想到,这样的不信任,会丢掉挚亲的性命。
可直到过了半年多,她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……
陈葵死后,几乎没人来吊唁她,人人都说陈葵是个坏女人,说她不要脸,说她自私,说她只顾自己连孩子都舍得抛下。
尸体被火化后,白伟雄也没给陈葵买块墓地,或许他更想丢掉吧,最后还是摆放在了颂夏的房间里。
从此往后,颂夏便和父亲住在了一起,这个一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男人,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易怒可怕,说严格,那都是褒奖,似乎白伟雄并不把她当做女儿,而是一个奴仆。
事发后,那个餐馆的老板林安再也没在小镇上出现过,但餐馆依旧照常开门,可一个月过后,林安又重新出现,继续过着他的生活,当做无事发生,白伟雄似乎也没有去找他麻烦的想法,镇上的人也似乎对他没多大的八卦兴趣,好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然而半年后,白伟雄再娶了,娶了一个年轻妖娆的女人,葛晓婉,家里从此又多了一个使唤颂夏的人。
同样的,也没有人来对父亲指指点点,整件事,从头到尾,受到冷言冷语、恶言相向的,只有自己的母亲。
之后的日子,颂夏每每夜里躺在床上,隔壁的房间都会传来阵阵‘山歌’,似乎自己的父亲并不了解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到底有多差。
颂夏一直忍痛屈膝,与这对狗男女朝夕相处了足足五年,直到现在,她十七。
她学习很用功,或许逃离这个家的唯一去处,就是考上一所大学,最好还是全额奖学金的那种。
或许她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吧,偶尔在夜里产生了无尽的自责,那一份对母亲的歉疚和懊悔,她也许要带着这份自责的心就这样苟活一生。
而这一切的改变,是在两个月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