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彭面相憨厚,说话很客气,说我有什么要求就跟他提,然而我要的很简单,只要对我好就行了。
同事都说他肯定能当个好丈夫,说我跟他不会错的。
我羞红了脸没说话,晚上给我妈打电话说了这事,我妈问人家有钱吗?
我听这话就来火,钱钱钱,是不是在她眼里只有钱?!
跟我爸的时候嫌我爸没钱,就要去出轨,去卖身换钱,说来说去不还是虚荣心作祟。
她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化妆品,哪个女人不喜欢呢,可是用出卖自己去换来这些不是本末倒置吗?
我挂了电话,没再跟她说下去,我说她肮脏龌龊,可我跟她是一样的,五十步笑百步罢了。
我把身体蜷在被窝里,哭了一场,我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怕躁郁症会再犯,连个正常人都做不了。
可哭了一场后,我脑子清醒了,以后的路无论怎样我都要自己走,如果那年刚到东莞,我能毅然决然地跟丽姐说不,我如今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。可能日子会很苦,可能下一顿饭都没着落,但是最起码我是干干净净的,我能对得住我以后的丈夫。
我又想起大彭,心里对他无比愧疚,我不能把最好的自己完全给他,可我也想好了,只要他待我好,我可以为了他豁出命去。
我妈第二天给我打来电话,我没接,我不想再按照她的意愿活下去了,后半辈子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大彭比我大八岁,母亲前几年得癌去世了,他说一直也没有心思去谈对象,遇到我也是缘分。
我想问他嫌我胖吗,话到嘴边又回去了,这话没有意义,如果他嫌弃我肯定不会跟我交往下去的。
那天在阳光下,他把我搂在怀里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那一刻我真希望是永久。
大彭的父亲比我妈要老上二十岁,快要跟我爷爷年纪一样大了,大彭有个哥哥在外地做生意,父亲跟大彭住在一起。
大彭说,他没买房子,可能要委屈我了。
我说没事,房子我有,就住我那就行。
大彭听我这么说,丝毫没有嫌弃他穷得意思,紧紧抱住了我,说婚后一定会好好待我。
大彭年纪大了,他父亲见了我说很满意,一边催着我们赶快把婚给结了,好让他放心。
大彭问我怎么想的,我说我没意见都听他的。
我妈在我们商量婚事的时候回来了,她穿着一身名牌,珠光宝气的,大彭家亲戚以为她是哪个女老板呢。
婚礼定在两个月后,我们说好到时候在村子里办个酒席简简单单的就行。
我妈不同意,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,必须要办婚礼。
大彭听她这么说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,说阿姨,我们家经费没有那么多,前几年给母亲看病借了外债才刚还清。
我妈气地说,没钱你结什么婚!
这场见面最终还是不欢而散,我浑身战栗,像是发病的样子。
我被我妈拉走了,我哭着说:“妈我求你了,我不要婚礼,我只要一想到站在那里被那么多人盯着就会觉得我很脏!”
我妈愣住了,她没想到我的阴影久之不散。最后她没说话,低声叹了口气,说随我吧,女大不由娘。
她陪我买了些陪嫁的物品,大彭家的情况是没有彩礼给我的,但是丽姐也来电话说,甭管钱不钱的,只要人好就行,钱没有能赚到。
她在电话里低声对我说,无论到什么境地,千万不要说出我曾经的事,这对男人来说,是不能接受的。
我默默点点头。
我妈带着我和大彭一起去了金店买了对金手镯和金戒指,大彭全程低着头,很不好意思。
我妈见了也不好说什么,只说人没钱可以,不能没志气,婚后一定要好好对我。
大彭头直点,跟我妈保证了。
婚礼那天,我穿着洁白的婚纱,大彭穿着黑色西装,看起来倒也很般配,我胖所以看着比实际年龄显成熟。
晚上酒席吃完了宾客回家了,大彭骑着摩托车回了我们的家。
我早就把家里布置得温馨无比,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,两个人的牙刷漱口杯,想到我们要在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,我就觉得幸福安宁。
大彭喝了点酒,直接抱着我就倒在了床上,我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汗,他压在我身上的那一刻,我很不清醒,用指尖去抠手掌的肉。
因为,我怕会把他当成那些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