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给我把冬天的棉袄找了出来，我们就这样穿着棉袄在长椅上睡了一夜，其实哪里睡得着，虽然门窗关紧了，可空间那么大，秋天的夜里总归是凉的。
“忍一忍，妈的钱不多，住宾馆要花钱，明天去市里我们就能坐火车了。”
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了，她提起火车我心里是欢喜的，俨然忘记了我已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。
那时候对我来说，能离开那个家就算是幸福了，爸妈不在一起就不会吵架就不会砸东西就没有声响，我也就不会害怕了。
所以，跟谁一起去哪里我真的无所谓。
当我们真的坐上了火车，看着两边的站台逐渐后退的时候，我才发现我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了。
在火车上我妈用手机联系了她的朋友，说好让她来火车站接我们。
“这手机按键不灵光了，等到了那边要重新买个，也给你买个。”
我记得她的手机才买了一年多。
火车坐了两天一夜才到了东莞，车里气味难闻我只吃了一桶泡面，下车的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。
妈的朋友是个很美丽的女人，她烫着金黄色的头发，穿着的衣服时髦靓丽，我妈让我叫她丽姨。
“哎呦，把我叫老了，喊‘丽姐’ ”。
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，我妈说了句“你这个老不正经的”。
丽姐打车带我们去了她那里，丽姐跟我妈坐在床上聊天，我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。
一夜无梦，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阳光唤醒的。
“呦，你们可真好玩，东莞这么热还给带了厚棉袄！”丽姐收拾我们的箱子说：“这衣服早都过时了还大老远带来，都扔了，在这里你穿的都得是最新款的衣服。”
我妈没说话，我能感觉到她早上的心情不大好。
那天傍晚，丽姐给我们租好了房子，是个很简陋的平房，我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我住了进去。
过了两天我妈又叫人来隔出了一间房，买了张小床，让我去里头睡。
第一个男人进门的时候我正在洗澡。
“王哥，你来了啊，往后可得多照顾点，人家刚来人生地不熟的~”听到我妈那妩媚的声音，我身子一僵，才明白过来，她来这里是想重操旧业。
“王哥，你等我下，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我妈来到卫生间，皱着眉对我说：“快进房间去，别出声。”
我抱着衣服回了房间，很快耳边就传来了我妈的媚叫声和男人的粗 喘声，我把卫生纸塞进耳朵里，可那声音还是隔绝不了。
我心里砰砰的，脸滚烫滚烫，紧紧抱着被子坐在床上。
第二天丽姐来了，她说要和我单独谈谈。
“月莲，你长得可真美。”
我红着脸低着头，说“没有没有”。
“美就是美，丽姐看人不会错，”丽姐从皮包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：“你知道我跟你妈在做什么吧。”
我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说，只好点点头。
“你还小，很多事还不懂。你妈不容易，女人哪这辈子没什么可图的，男人靠不住，只能靠自己，索性豁出去，多挣点钱保自己后半辈子不愁。你说呢？”
丽姐看了我一眼：“你长得标致，天生就该是吃这碗饭的，等过几年回家去找个好人嫁了，谁会知道以前的事？”
待我明白过来丽姐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后，我惊讶地长大嘴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我用了一整天来消化丽姐跟我说的话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没有吃饭没有喝水，耳边全是男女的娇 喘声。
没人会知道，昨夜等那个男人走了后我才睡着，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内裤湿 嗒嗒的，我赶紧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怕被我妈发现。
我觉得自己肯定也是遗传了我妈的某些方面，我才16岁，脑子里想的都是不正经的事，还分泌了那种东西。
“你是婊 子的女儿，你也是个婊 子！”我好像听到了别人在这样说我。
是啊，我妈不干净，我又怎么会是清白的。
傍晚，我推开门，看到我妈做了一桌子菜摆在矮桌上，那香味我很久没有闻到过了。她算不上是个贤妻良母，一天有半天时间是在外面的，我几乎顿顿都在奶奶家吃，她做的饭我压根记不得味道。
“月莲，来吃饭吧。”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，现在我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俩，我只有她，她也只有我。可是，我现在的生活不正是她造成的吗？
我本来可以跟别的女孩一样安稳度过青春期，有个平凡的家庭，父母偶尔争吵，可到了晚上一家人依然围绕在饭桌旁有说有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