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洁爸爸从小体弱,打小就没强壮过,吃药打针不消停。
从小洁记事起,家里的药罐子就没闲下来过,别人家过年,吃肉吃鱼,他们家的炉灶里飘着苦苦的药香。
每到换季时,尤其是秋冬时节,爸爸就会发烧咳嗽气喘,去市里的医院检查过,说是肺上有炎症,肾虚,肝上也不好,平时要将养着,不能做重活。
后来,又演变成肺结核,不知怎么地又染上了胸膜炎,病情都不致命,但缠磨人,吃药就像吃饭一样,但药可比饭贵多了。
家里没有能顶梁的男人,妈妈就要把自己当男人使,40来岁就一脸风霜,半头花白的头发,像60来岁的老太太。
爸爸的病转成肺癌后,又熬了两年多,终于撒手西去。
只给小洁娘俩留了一套可容身的小房子,一分存款都没余下,都变成药渣和他一起入了土。
娘俩把他用过的衣物被褥烧成灰烬之后,顷刻间就从丧失亲人的悲痛中走了出来,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和解脱。
母亲甚至还带了点愉悦,因为刚过五七,她就在做饭时情不自禁哼唱了小曲儿。
尽管,小洁觉得有些对不住爸爸,可她真的是听够了爸爸疼痛的呻吟,咳得要把心脏吐出来的悲鸣。
还有佝偻着腰亦步亦趋瘦弱得不堪一击的身子,都让她感到压抑和烦乱。
觉得那时候好像都没看到过湛蓝如洗的晴天,记忆中都是灰蒙蒙的天,黄郁郁的地。
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里,有些捉襟见肘,吃不起大菜,穿不起时新的成衣。
可娘俩身心都很放松,她们很享受吃豆腐炖白菜的清静,偶尔喝一次排骨汤,唇齿留香的满足。
而今,她要把童年对疾病的恐惧和无措再在生命里重演吗?
还要日复一日的往医院的病房跑去闻那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