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,他感觉到自己头上身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。只能发出一阵哼哼声,一个人闻声走来,好熟悉啊!王伟惊奇地发现这个人就是在妈妈坟前出现的那个人。
“你醒了?太好了,太好了,哎呀,老王啊老王……”那人语无伦次地叫着王老汉。
“你是谁?”王伟忍着剧痛小声地问他。
“我,我是……”他还没说出口,王老汉从外面进来了。
“小伟啊你这个小兔崽子,你还知道醒啊,你都把老子给吓死了。”王老汉一边骂一边心疼地掉着眼泪。
“爸,让你老人家担心了,都是我不好,小薇呢?她怎么样?”
“小薇在另外的病房呢,她没什么事儿,就是断了胳膊,前天刚动了手术,下了钢钉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
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闭上眼睛,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王老汉和刚才那人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。
接下来的几天,王伟慢慢地恢复了,头不那么痛了,身上也能轻微地活动了。
小薇吊着一支胳膊天天趴在他的床边逗他开心,晚上父亲和那个神秘人轮流陪着他,神秘人只告诉他自己姓刘,可以叫他刘叔。
这个刘叔的身份是他一直惦记的,他打发小薇去暗中偷听一下王老汉和他的对话,可只要小薇一出现,他们就立马改变了话题。
不过听小薇说,他们的医药费都是那个刘叔出的,单单是他做手术那天就用了两三万,这一个礼拜下来肯定花了不少钱。
又过了大半个月,王伟终于出院了。晚上,王老汉在家里备了一桌酒菜庆祝他出院,席间刘叔看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好几次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。
王老汉一直闷着不吭声,只有小薇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。忽然刘叔问王伟身体恢复好了有什么打算,王伟说原来在镇上一家小工厂上班,只从母亲去世将近半年了,因为父亲的状态不怎么好,他就一直待业在家陪着,一时还不知道做什么。
“你可愿意去我的公司帮我呢?”刘叔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看向王老汉。
“去吧,别担心我。”王老汉狠抽了一口烟。
“王哥你和小薇也一起过去吧,一家人在一起才好呢!”
“刘卫东啊,我这辈子早就值了,这话呢早晚都得说,咱们今天就跟孩子们说开了吧!”王老汉又狠抽一口烟。
王伟看看两人都一脸凝重,就张口问道:“爸,刘叔你们到底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!”
“小伟啊,别叫刘叔了,他才是你的亲爸。”王老汉依旧抽着烟。
王伟一下子蒙圈了,怎么可能呢?这么多年,父亲严厉是严厉,但是对他无微不至,呵护有加,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,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刘叔成了他的亲生父亲呢?
“孩子,我知道你一下子还接受不了,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这个事,如果不是你了车祸,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了。”刘叔两眼泛红,随后又转身对王老汉深深一鞠躬:“王哥,你才是个真汉子,我刘卫东这辈子都偿还不了你的恩情。”
“你说这什么话啊,我王三拐何德何能有瑞玲这么好的媳妇,有小伟这么好的儿子,我这辈子值了。”王老汉说。
原来30年前,刘卫东和王伟的妈妈瑞玲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,他们情投意合郎才女貌。90年代初,刘卫东看着同乡有人去南方发了财,就一心想着出去闯荡一翻。
当时,他是想带瑞玲一起走的,可是瑞玲的父母死活不同意,姑娘家没嫁人就跟人家跑出去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情。
于是,离别的前一天晚上,两人难舍难分并有了肌肤之亲。
刘卫东初到广东居无定所,一日三餐都混不饱,流浪了大半年才找到工作。
瑞玲在他走后第三个月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,那个时代通讯不发达,刘卫东一走了无音讯,她惊慌失措害怕极了,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当她跟母亲说了自己怀孕的事,母亲惊恐万分,那个年代的农村对这种事特别的敏感,如果谁家的女儿未婚先孕,那可是十里八村的笑料,家人出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。
况且,姓刘那小子跑哪去了都不知道。她母亲试着去过刘卫东家里打探情况,可刘卫东的家人对他的事不管不问,说他异想天开发大财,不安分守已在家种地,是死是活都不管他了。
打胎!母亲下了最后通碟。
瑞玲死活不同意,这是她跟卫东的的爱情结晶,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