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人生不幸的开始,来自我的父母。
我的老家,对传宗接代有着坚不可摧的执念。哪怕你富甲一方,家里没有个儿子,一样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,就连和人吵架时,气场都不自觉要弱三分。
所以,大家千方百计、排除万难都要完成生儿子这个神圣的任务,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村里的王婶,肚子7个月大时偷摸回了次家,被村里计生队现场抓住、强行押到卫生院引产,引掉的是个男孩。王婶的公公,在家仰头咕咚喝了碗白酒,走到计生队队长家,把队长5岁的儿子哄了出来,抱着那孩子一起投了井。
我的父亲也不例外,不生儿子不罢休。
为了躲避计生队,他带着母亲在广东各个地市四处流窜,边打工边生孩子。
父母在外流窜的第七年,他们生下了第五个孩子,也是第五个女儿--我。
呵,老天和父亲犟上了,而父亲永远都是输的那方。
因为我的出生,父亲已无法靠打工养活全家,只能和母亲回到老家。
母亲看着老家的凋败残样嚎啕大哭:计生队把房顶的瓦片捅得七零八落,地砖被撬得坑坑洼洼、家里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全部搬走充了公......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。
没多久,母亲一个人跑了。从嫁给父亲开始,她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,熬了这么多年的苦,她现在撑不下去了,她选择了逃离。
母亲的离开,并没有让父亲反省,第一反应却是赶紧再找个婆娘,继续圆他的儿子梦。
邻村有个女人倒是看上了父亲,但一看父亲有五个孩子,不肯嫁过来。
父亲把我的四个姐姐送给了各房亲戚收养,而我,已经找不到可以接收的亲戚。
于是,他把我卖给了隔壁镇的一户人家,三百块。
那时,我九个月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