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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高鸣霞发现丈夫出轨之后,家里就再无宁日。直到有一天,他们接到陌生电话,儿子自杀了。这个本就千疮百孔的家,再次掀起惊涛骇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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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4日,是我和丈夫老李约好办离婚手续的日子。
下午一点前,我正在收拾行李。办完手续,我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家了。
此时,我的手机铃声响了。
我拿起一看,备注显示是儿子小为。接通后,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:“是李小为的家属吗?他现在深度昏迷,请来一趟上海瑞金医院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胸腔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喘不过气来。
一阵兵荒马乱之后,在侄女的陪同下,我们买了最快飞往上海的机票。
一路上,我的心全在小为身上。他大学毕业后刚参加工作不久,那么年轻,前程似锦,怎么会出事?
去上海出差之前,小为还笑眯眯地跟我告别,让我好好保重。临走前,他又给我剥了一碗的石榴,让我慢慢吃。
这么好的儿子,怎么会有事?我胡思乱想着,一双手忍不住阵阵颤抖,脚软得根本走不了路。
老李走路也变得颤颤巍巍的,他冰凉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,“不会有事情的,不会的。”也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。
紧赶慢赶,几个小时后,我们来到了医院。在太平间里,见到了儿子小为。
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,不是说深度昏迷吗?为什么会在太平间?我的儿子明明在出差,为什么如今冷冰冰地躺在了那里?
我整个人瘫软在那里,连爬起来看一眼儿子仪容的力气都没有。
踉跄的老李扶了我一把,他褶皱的脸惨白惨白的,嘴角不住颤抖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给我们打电话的,是宾馆老板。他用小为的电话通知我们,只敢说孩子深度昏迷,就是怕我们承受不住。
就地给孩子办完丧事之后,我与老李相顾无言。我们谁也不明白,好好的一个儿子,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?
直到我清理小为的遗物时,发现了他的日记本、空的安眠药药瓶、以及一张抑郁症诊断报告,心里的疑惑才得以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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厚厚的日记本里写满了日常的琐碎,在字里行间,我和老李看到了一段婚姻破碎的过程,以及一个家庭的破碎,对孩子的所有伤害。
“爸妈又吵架了,我躲在屋子的墙角一动不动。他们肯定都当我是个孩子,什么都不知道吧。”
“今天爸爸带我去了一个阿姨家,她让我写作业。他以为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呢。我攥紧了拳头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其实我的心都在滴血。我的妈妈,我该怎么办?”
“我读大学了,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爸爸妈妈,他们会离婚吗?我终于可以不再是一个包袱了吗?我知道自己一直是阻碍他们离婚的借口,没有了我,他们应该会更幸福吧?”
“这两年我对什么事都提不兴趣。大学虽然毕业了,也找到了工作,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你们照例为此前的事情争吵纠缠,照例是注意不到我的。我走了,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吵了呢?”
……
一篇篇日记,就像是一个个巴掌,扇在了我的脸上。火辣辣的疼痛和那张刺眼的医学诊断报告在提醒着我,我的婚姻有多么的糟糕,我的儿子这么多年如何饱受煎熬。
而更令人痛心的是,作为妈妈,我对此竟然丝毫没有察觉。
老李拿着日记本不断地扇自己巴掌,而我捂着胸口,一口气没上来,倒在地上,哭到几度昏厥。
我叫高鸣霞,今年48岁,是一家化工厂的质检员。
我年轻时长得很好看,是家中幺女。到了年龄,父母托媒人给我相亲,我去了几次,都不了了之。
有一次相亲失败后,走在回家的路上,我被一辆绿色的小三轮剐蹭。
伤势倒不严重,但车主为了逃避责任,先发制人,倒打一耙,骂我骂得很难听。
街上人多,纷纷围观。我气得涨红了脸,可从小家教良好的我,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,在吵架中明显居于下风,急得直跺脚。
此时,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听不下去,他用力扯过三轮车主的手把。车主被吓了一跳,悻悻地走了。
我松了一口气,抬头就看见了李文那张清俊的脸。
英雄救美的桥段很俗,却真切地在我们身上发生了。
交往一段时间后,我把李文带回了家。父亲得知李家穷得就剩个老母亲时,坚决反对我和他结婚。
可我坚决要嫁,就算父亲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也在所不惜。
没有得到自己父母祝福的婚姻有点苦。我们结婚之初,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,李文握着我手:“鸣霞,我们会有钱的。”
结婚当晚,我看见李文身上短了半截打着补丁的秋衣,他尴尬地低下了头。我暗暗发誓,将来一定给我爱的男人最好的。
婚后的第一笔工资,我就给李文买了两套厚实的保暖内衣。
李文小心翼翼地换下了破旧的秋衣,也不舍得扔。我看他这样,忍不住的心酸。他排行第二,兄弟姐妹多,家里又穷,他能活着长大,也是不容易了。
那件没被扔掉的破旧秋衣,被李文剪成了不同大小的布片,大的给我做成了自行车垫,小的由他亲自纳成了鞋底。
日子过得不温不火,但我们都很满足。小为出生后,我坐月子时,也都是李文忙前忙后地张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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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,我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唯独遗憾的是,李文的工作一直不咸不淡。我升任公司主管之后,他还在打拼了5年的普工岗位上待着。
我知道,李文的学历不高,工作能力一般,偏偏为人还有些清高。个性上的原因,让工作多年的他迟迟无法升迁。
我升任主管时,同事起哄要我请客。我怕李文多想,愣是背着“小气鬼”的揶揄,没有大张旗鼓地请客吃饭,只是在家里多炒了几个菜。
可即使如此低调,还是触动了李文敏感的神经。饭桌上,李文斜了我一眼,阴阳怪气地说:“能吃上那么好的菜,都托主管大人的福。”
我有些恼怒,恨他不争气,还不体谅我的一片苦心。
晚上,我本想安慰一下李文,他却主动抱着我,呢喃地跟我道歉,说我太优秀了,优秀到他忍不住要嫉妒,所以才说了那些酸不溜秋的话。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。
我很快就原谅了他。
我以为这只是婚姻的小插曲,可随着我越来越忙,对家管的越来越少,这颗埋在我们婚姻里地雷,终究还是炸了。
出事当天,是我和李文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。
那天晚上,在公司上夜班的我,本想给老公孩子一个惊喜,便让公司员工替班。
我拎着提前订好的奶油蛋糕,悄然回到了家中。
可是,家里静悄悄的,厨房里冷锅冷灶,我的心一片荒凉。李文的电话打不通,孩子又没有联系方式,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在邻居支支吾吾的指点里,我弄清了李文的去向。
在我们隔壁一条偏僻弄堂的角落里,我找到了一间独门小屋,那是胡寡妇的家。
小屋客厅里亮着灯,儿子小为正坐在那里写作业。
见我进门,小为正准备喊“妈妈”,我忍着怒火,伸出手指“嘘”了一声。
卧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出男女说笑的声音。我“啪”地一声推开了门,李文的一只脚还在泡脚盆里,另一脚悬着空,正准备用毛巾擦干。
他看见我,就像是看见了鬼,一下踩空,跌在了地上,水撒在拥挤的小出租屋,流得满地都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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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什么都没说,拉着儿子就走。
到了家,小为才有些害怕地说:“妈妈,手疼。”
儿子眼中的泪水让我短暂地找回了理智,我打发儿子回房间睡觉。
很快,李文就回到了家,他什么都不说,沉默着,任由我撕碎了他的衬衫。我的指甲劈了好几个,血点洒在我为他买的白衬衫上。
我和他,我们这对旁人眼里曾经的恩爱夫妻,是多么的狼狈!
发生这样的事,我不能离婚,我要是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外面的贱人,但我也绝对不让李文好过。
李文回归家庭之后,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忏悔息事宁人,我反而觉得李文一开始接近我就用心不良,当初我多爱他,现在就多恨他。
如今的李文,在我的眼里,连呼吸都是错的。
有一次,儿子放学,李文在给孩子补习,我冷眼瞧着,脑子里想的却都是他带着儿子去找胡寡妇的场景。
我快步上前,当着儿子的面,上去就给了李文一巴掌。李文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:“鸣霞,你干什么?”
我剜了李文一眼,冷哼一声:“我干什么?你有本事出去搞破鞋,还怕我打吗?”说完这话,我直接将儿子揽了过来,将搓衣板扔在地上:“你跪吧,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,你什么时候起来。”
他梗着头,不肯就范。
我从厨房拿了把刀子,抵在脖子上:“你要是不跪,我就去死,带着小为一起死。”我生怕他不信,还将刀往身上割。鲜血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,我拧着的心,竟然觉得畅快。
李文跪了下去,小为看我的目光,愧疚极了。
那时候,我控制不住情绪,教养,礼仪通通被我扔在了脑后。这样的争吵,几乎每天都在上演。
直到有一天,我面对着镜子,看着一脸凶相、戾气横生的自己,吓得退后了一步。我开始将李文隔离在我的生活之外,重新开始生活。
而离不了婚的李文也破罐子破摔,眼神里对我只有冷漠。
爱情早就死了,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却忽略了孩子颤栗的眼神,记忆里只剩下他的内向,懂事和沉默。
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,小为上了初中。
李文不是个丈夫,但作为爸爸,他是合格的。
他愿意带着小为到处玩耍,也会省吃俭用地给儿子买球鞋,哪怕儿子偶尔沉迷游戏,他也只是笑笑,然后和颜悦色地劝说儿子从游戏里走出来。
只有儿子在身边时,我与李文才能勉强找回从前的那点温情。
互相折磨了几年,我们都倦了。
儿子大学毕业的那年,李文郑重地跟我说:“鸣霞,离婚吧,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,我一辈子都不再结婚。”
我冷笑一声,将结婚证重重地摔在他面前,心里也松了一口气。
可就在我们办离婚手续的当天,小为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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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为走了,抽走我和李文的精气神。我们就像是两只提线木偶,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。
我在家里做饭,厨房案板上放着几个儿子生前最喜欢吃的西红柿。
我忍着对儿子的思念,胡乱地切着西红柿,心里却在想,小为,今年才23岁,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。他那么好,那么年轻。为什么有些十恶不赦的人没死,我这么好的儿子却死了?
老天爷,你要惩罚就惩罚我,为什么要牵连无辜?
这一顿饭我做得神情恍惚,不知道怎么回事,将火碱当成了盐放,吃了下去。
当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传来,我才意识到,自己吃的东西出了问题。
万幸的是火碱的量不多,再加上老李回来得及时,蛋清牛奶一通乱灌,我终于苏醒过来。
累了半天,老李瘫在床边,点了一支烟,沉默地抽着。烟头一明一暗,他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。
休息两天后,我总算缓过劲来,穿戴整齐出门买菜。我得买小为爱吃的菜回来,我吃,是不是相当于儿子也在吃?
就这样胡思乱想着,我拎着菜回家了。刚打开门,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煤气味。我赶紧打开所有窗户,这才发现老李躺在床上,双眼紧闭,脸色铁青,已经没有了知觉。
我抡起胳膊就给了他两巴掌:“年轻的时候不去死,现在想死,晚了!”
我用尽力气去骂老李,风一吹,老李呛了好几口,醒了过来。
我看也不看老李,径直走开,老李却死死地拉着我的胳膊:“鸣霞,我错了,我不该。如果不是我,小为不会死,对不对?”
老李的话一字一句烙在我的心上。他有错,我又何尝不是罪人,我若不是狭隘偏执,早些看开,小为可能还活着。
李文自杀一事过后,他和我之间,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:我们害怕谈到小为,因为一提到儿子,我们都会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;可我们又控制不住地思念小为,只有从彼此身上,我们还能找到小为的影子,那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念想。
那天,我拿着小为泛黄的日记,里面的照片早就失去了光泽。照片上小为依偎在我的怀里,老李扶着我的肩膀,大家都笑得很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