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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脱之后,我感觉生活焕然一新。为了迎接新生,我将那套小房子挂到中介,打算卖掉后,去稍微偏一点的地段换大平层。
与此同时,我走上了相亲之路。
这些年我一直注意健身,外表依然英俊,在加上事业有成。虽然经历过一场婚姻还有个儿子,但奇怪的是,我在相亲市场上竟然还得选择。
一开始,我决定找个年轻漂亮的。我见过几个,慢慢就觉得吃不消,小姑娘们太能花钱了,要去网红餐厅约会,过节日要发大红包,还有一个暗示我给她买几万的名牌包,我吓得捂紧了钱袋子,将“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”的梦想彻底封存。
我决定退一步,去相亲那些大龄未婚的女人。然而相处过几个之后,我觉得也不合适。这些女人太精明、太会算计。她们有一定的经济实力,但不肯面对年纪大的现实,一开口就问彩礼,问父母养老,问我能不能跟我儿子彻底断绝关系,问我的钱够不够一家人生活。我心想这些人剩下来果然是有理由的。她们不适合结婚,适合去跟人当祖宗。然则如果一定要找祖宗,我为啥不找那些年轻漂亮的?
思虑再三,我又退了一步,我觉得自己还是找和我一样离异的女人最好。我见过几个,能聊得来的两个都有孩子,我一想到自己以后放着亲生儿子不照顾,反而要给别人养孩子,真是不甘心啊,这样还不如不找。
如此折腾了一年,我依然单身,总结原因:那些相亲对象,通通不划算。
转眼间,到了儿子的生日。
那天,我带着儿子喜欢的乐高,登上徐文静的家门。儿子姥姥姥爷都在,气氛有些尴尬。但为了孩子,没人多说什么。
徐文静和老太太在厨房里准备饭菜,我被儿子缠着搭乐高。儿子姥爷看着看着,说道:“你有空的时候,应该多来看看孩子。”
我搂着儿子,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像的小脸,心生愧疚,虚虚地说道:“对,这一年实在是太忙了。”
儿子姥爷说:“大人的是非不要算在小孩子身上。你来看他,我们都不会说什么。”
我低头道:“是我不对。”
说话间,饭菜的香气飘出来,徐文静探着脖子喊道:“开饭了!儿子,去给蛋糕插蜡烛。”
儿子小声问道:“那我能把第一块蛋糕给爸爸吗?”
我被这句童言重击,呆愣原地,深深地体会到血缘的伟大与神奇。这么多天没见,儿子还是对我亲近。当然,我也承认,儿子与我亲近,和徐文静从不在儿子面前说我坏话有关。这一点,我很感激她。
徐文静面无表情地说:“行啊。”
我从一进门就发现,徐文静的变化蛮大的。瘦了,安静了,也能好好说话了。离婚以后,她在儿子小学附近的一家小公司找了份销售的工作,时间比较弹性,加上离婚分到的钱以及抚养费,反正日子就这么将就着过下来了。
大家围坐在桌旁,为儿子唱响生日歌的时候,我有些心神恍惚。
那种感觉就好像,我和徐文静没有离婚,还是一家人。
顺着这种感觉,我的注意力再次落到徐文静的身上,看她悉心地照顾儿子,看她变得比从前通情达理,看她比从前好看的相貌,感受着她比从前稳定的情绪,我动了复婚的念头。
——找年轻漂亮小姑娘要花很多钱,找大龄未婚女人要被算计得毛都不剩,找离异带娃女要替别人养孩子,算来算去,还不如和徐文静重修旧好。毕竟,我们还有共同的孩子,反正都是过日子,到最后都是鸡毛蒜皮,又能有多大的差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