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
年少懵懂,最初我以为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,两个都喜欢。
为此还深刻的羞愧过。
可后来我发现,喜欢和喜欢还是有区别的。
对许珍更多是怜惜,是心疼。她生日的时候,我忍不住掐她有点婴儿肥的脸,责怪她不告诉我们,就像兄长关心受尽苦难却又独自承受的小妹妹。
而小杏就不一样了。
不见面的时候会想她。看到有趣的东西,会想着送给她。每天都期待她来惹我,然后你来我往的互怼几句。喜欢她被我气到的样子,会拿拳头捶我的胸。
一点不觉得疼,反倒是痒痒的,痒到心里去。
然而,当我确认自己心意的时候,小杏和许珍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。
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们两个人都默契地对我后撤了一步。
三个人的关系里,我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一个。
能怎么办呢,我只能把某些初生的感情,藏在心底。
当然,也因为高三了。
我们那个年代,大学还没扩招,竞争比现在惨烈得多,万人过独木桥。
少年所有的心事,混在繁忙的课业中,不知不觉来到了毕业的那一天。
06
我考上了人大。
我妈特别激动,办了酒席。我爸和姐姐从辽宁坐了三天两夜的硬座过来庆祝。
他还带了一头自家养的羊。
那时候人也是热心肠。他说,这是给我儿子的,他考上人大了。
列车员跟着激动,把羊放在餐车,养了三天。
那天许珍家里有事,没来。小杏和几个同学坐了一桌,一直不说话。
散席的时候,她对我说,你今天还有空送我吗?
我抿着嘴点头。害怕一开口,要掉眼泪。
那天回去的路上,小杏给讲了最后一个故事。
不是笑话,而是英语阅读材料上的一篇短文。她说,做题的时候看哭了,想念给我听。
其实,短文缩略过了。原文我看过,因为太有名。
最初刊登在1971年10月14日的《纽约时报》上。
原名叫《Going Home》。
大概讲的是个坐牢回家的男人,不知道女朋友还爱不爱自己。就写信说,如果爱,就在故乡长途车站的老橡树上,系一条黄丝带。如果没有,他就不下车了,从此再不打扰她。结果回家的时候,发现老橡树上,有无数黄色的丝带在飞扬。
后来,去北京之前,在家里打包行李,我看见我妈有一条黄色的纱巾。
我就把它系在了背包上,去赶火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