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秀华抱着陆辰给的钱,失魂落魄走在街上。
萧瑟的冬天,下起了小雪,她冷得把身子蜷了又蜷,颓败的树枝张牙舞爪伸向天空,像是在嘲笑她。
“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,不配拥有一个好儿子,还是别去打扰他,让他接受你,门都没有。”
可是在牢里,她就是靠着对陆辰的想念才熬过漫漫长夜,陆春宝那个千刀杀的,从来没有来看过她,张秀华也不需要,陆春宝就是个混蛋,如果不是他,自己也不会和包工头走在一起。
父母早亡,哥嫂不待见她,她的心早就死了,如果不是因为有陆辰,她想自己早就枯萎了。
被人打了,欺负了,她就想陆辰小时候的趣事。
有一个狱友往她的衣服里吐口水,她就想起陆辰小时候,她正在给陆辰举高高,结果陆辰一泡童子尿撒在她嘴里。
陆春宝在旁边嘘她:“别躲,吓着孩子,小鸡就长不大了。”
她把自己当成尿壶,让儿子心满意足尿完。
那是她儿子的尿,她一点都没恶心,晚上吃了两个大馒头,还对陆春宝说:“儿子的尿比大山楂丸还开胃。”
陆春宝拎起儿子就又要往她嘴里尿,昏黄的灯光下,一家人笑作一团。
这么美好的时刻,什么时候就变了呢?
是从出去打工的时候吗?
儿子是她的命,她想给他最好的一切,可是老家太穷了,要想走出大山,就得挣很多很多钱。
前两年,她和陆春宝在工地拼死拼活地干,挣的钱都攒起来,看着存折上增长的数字,她觉得有盼头,回到家看到儿子红扑扑的小脸,她累也觉得幸福。
到了第三年,包工头说他有亲戚来工地做饭,不要张秀华了。
当时张秀华在工地简易厨房里忙得团团转,汗水贴在衣衫上,听到这话,她扑通就给包工头跪下,说无论让她干什么,她都会听,工资还可以再降点。
包工头的眼睛就在她的身上来回巡梭,说办法也不是没有,然后轻佻地摸了她胸前一把。
她蹭地站起来,躲出老远,她想,晚上和陆春宝念叨一声,这里不能再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