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蓝的天空中挂着几朵白云,干净的空气中荡漾着清新的海风气息。
我拉着女儿的手,女儿牵着她哥,儿子拉着他爸,慢慢地随着一起一落的潮汐走向深水区……
突然,我的脚踝处被什么东西咬住了,疼得我“啊”大叫一声。
“醒了,你妈醒了!”
我睁开眼,四周一片白茫茫,空气里没有海风的微腥,只有消毒水的味。
我想起刚刚那梦,对,我的脚!
“快看看,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脚!”
然而,我想抬起身子去看自己的脚时,发现浑身软绵绵的,使不上一点力气。
再看老妈和儿子时,他们一个手捂嘴巴强忍涰泣,一个眼眶通红。
儿子长到十七岁都没怎么哭过,布满血丝的双眼表示在我醒之前把这十几年来缺席的泪水全补齐了。
发生什么了?
医生很快来了,儒雅非凡的男医生,异常凝重地说,我出了车祸,在我昏迷的这四十多个小时里,我的左小腿因粉碎性骨折,已经被截肢。
车祸,我慢慢想起来了。
我开着我的小丰田,去追前面的车,很快,一辆黑色越野车挡住了我的路,前面的车眼看就要跑掉了。
于是,我猛打左转灯,一脚油门加了速,突然,前面不知从哪窜出一辆大货车来,它占了我的道!
然后,刺耳的刹车声响起,一声巨大的“嘭”声后,我就沉入了一片漆黑,再然后,我就在这儿了。
猛地,我记起,我追的那车里,是我结婚十九年的丈夫,还有副驾上的一个妙龄女子……
“史建良!”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叫道。
那一刻,我多想替天行道,杀了他。
结婚十九年间,我也曾想过史建良会不会出状况,可,没等我想出狼从哪儿来时,狼已经进了窝。
当初,我们卖了家里的六头肥猪,加两千斤稻谷,再找人在银行贷款五千,才有了现在的灯饰店。
租门面加装修后,口袋空空无几,能进的样品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种,还全是中低档的。
好在,来我们所在的建材市场打货的批发商多,灯饰又利润大,运输过程中损坏的还能换。
这样,十多年下来,我们终于把它做成了所在市场屈指可数的几家经典店面之一。
史建良的心也明显膨胀起来。
总觉得自己是上流社会的人了,不是嫌我穿着老土就是嫌我素面朝天上不了台面,十多万的丰田车不愿开。
衣领有皱的、颜色不艳的衣服不穿,裤腿没烫出中缝的,鞋子不能照出人影的,一概不穿。
我不依不管,他就自己送去干洗店打理。
邻居肖老板第一次和我开玩笑说要我把他看紧点时,史建良那紧张兮兮地怒瞪肖老板的眼神就出卖了他。
终于,在肖老板又一次和我打强心针时,我已把史建良外边的状况摸了个八成。
我知道史建良的性格,他蛮且拧,没有真凭实据,他会反过来把我搞得下不了台。
所以,事发那天,我又一次得知他们的去向,事先作好了准备。
原本,我只想静静地躲在旁边拍照,保存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