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王军，很普通的名字，就像我的人生，普通如一颗野草，丢在荒野里，随意生长。
我今年五十有余，回首过去，总是有点黯然神伤。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走的路，究竟对不对，但他们，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？
在我二十出头的年纪，我和村里一个姑娘自由恋爱。
那时候我家境不算好，唯一能讨好她父母的，就是我免费的劳动力。于是三天两头的，我就让她家刷好感，挑水，担柴，下田插秧，只要有活，我就抢着干。
但她父母，一边享受着我的劳动力，一边对我和她的事，绝口不提。
我父亲是个脾气暴躁，且自私的人。最后是他忍不住，上女方家大闹了一顿，彻底把我和她的婚事，搅黄了。
尤其是她那双眼睛，又大又水灵，像两颗葡萄，又好像会说话。
她的名字叫周婷。我想，就她了。后来她成了我的老婆。
她十九岁跟的我，如花的年纪。家里也是孩子多，早早的出门打工，还给家里添了电视机，自行车。我不想她负担重，很快和她结了婚。
婚后我们一起去了福建打工。我没有什么学历，只能做苦力活，磨大理石，那种灰尘很重，长期做这种工作，对肺非常伤害。
婚后很甜蜜，周婷负责给工友们烧饭，一个月，钱不多，但能负担我们俩的生活费。而我的活是计件的，越辛苦，磨的大理石越多，挣得越多。
后来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，是我们的大女儿，小小的一团，我抱在怀里，生怕把她揉化了。
有了孩子，周婷在这边不方便，我让她回了老家。婆媳问题是自古就有的，她也不例外。不过不是和我妈，而是和我爸。
我家里，一直都是我爸当家做主。我爸这个人比较自私自利，还脾气暴躁。以前他是个小学老师，后来就因为打学生，被开除了。而我妈属于那种软柿子，什么都听我爸的。
我一个人在福建，难免寂寞。一开始我还经常给她打电话，但她不是女儿今天又尿床了，就是公公又给她脸色了。
听多了，就腻了。而且电话费贵，我也不舍得打。想着省一点是一点。
有一天隔壁的工友，叫来了一个穿着紧身裙的女人。那女人涂着猩红的口红，脸涂得煞白，裙子短得只能遮住屁股。
那天晚上，隔壁一直传来那种，不堪入耳的声音。我也一夜没睡好，越发寂寞。
我花了二百，就解决了我的空虚感。当她躺在我身下，叫得销魂的时候，我想，我是花了钱的，她不过是一件商品。
这样一想，我就没那么愧疚了。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，还是在给自己辩解。但是从此，我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何况我们这些农民工，在这异乡，本来就没有归属感。只有闻着女人的体香，躺在她们怀里的时候，才会稍稍满足。
我在福建，也没有其他业务生活，偶尔闲下来，就是找个女人陪。后来和一个叫倩的女人，发展为固定的情人关系。
她是个福建女人，一口闽南语，她的老公也不在身边，只留她和小孩在家里。
可能是想找个依靠吧，又或者，她也寂寞，于是我们一拍即合。
工友们还有个爱好，就是买彩票，妄想某天被大奖砸中，天降横财，从此不用过这种苦逼的生活。
自从周婷走后，在工友们的影响下，我也逐渐开始买彩票。
因此每个月，我又要给倩一笔生活费，又要买彩票，还要留点钱自己吃饭，而寄回家给周婷的，越来越少。
后来，我干脆不寄了。我跟她说，最近活少，钱挣得少。她一个女人在家，吃喝都在家里，还有我公婆照应着，花不了多少钱。
她一开始还和我闹，说带着孩子，根本糊不上口。而且每次去公婆家吃饭，都要交钱。
我知道我爸是那种自私的人，就打电话回去，跟他吵了几句。
没想到，他恨周婷告状，把她打了一顿。
后来还是村里人报了警，把我爸训了一顿，才结束。
周婷想必是死了心，没再主动打过电话给我，即使是我打电话，问及女儿，她也只说好。
既然她没说什么，我就当做她过得很好。毕竟我在外面累死累活，也没心情去想她。
每年过年我都会回去一趟。可是那次回去，我刚好到后院砍柴，没想到倩寄来一封信，刚好被周婷看到了。
之后，她和我大吵一架。并要求我带她一起去福建，方便她看着我。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，就同意了。
没过多久，她又怀孕了，结果生下来还是个女儿。我和我爸一合计，就给偷偷给送人了。
那是周婷生产后的第二天，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。
她哭过，怨过，闹过。
我跟她分析了我们家的情况，实在没钱，再养一个女儿了。反正女儿长大嫁人，就是别人家的，为什么不现在就送给别人呢？何况那户人家，还是在城里，家里没有小孩，肯定不会亏待这个二女儿的。
我跟她分析了我们家的情况，实在没钱，再养一个女儿了。反正女儿长大嫁人，就是别人家的，为什么不现在就送给别人呢？何况那户人家，还是在城里，家里没有小孩，肯定不会亏待这个二女儿的。
连续生完两个孩子的周婷，逐渐变得臃肿，肚子上肥肉一圈又一圈。她生产完后，就留在了老家。
我一个人回到福建，又继续过上了以前的生活，但是倩，我没有再联系了。
感觉对不起周婷，她为我生孩子这么辛苦，经历了两次鬼门关，再这样，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。
农村里，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，尤其是我爸，他说了，他一定要有个孙子。不然死了，都没脸面对祖先。
四年后，周婷又怀孕了，本以为这次能是个儿子，老天爷却给我们开了个玩笑，居然还是个女儿。
连续生了三个女儿后，周婷在我家的日子更艰难了。而且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正严，我只能躲到福建去。
留下周婷一个人应付，她一个女人，乡干部不会为难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