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想成为他老婆之前,我唯一的执念,是想多挣点钱。
我出生于农村,父母早年离开村庄出来打工,我们弟妹四个是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长大的。而且我弟弟天生羸弱,时不时生病需要吃药。这样的家庭,不管如何努力,煳口已经艰难,何况还要供我们上学。
高中毕业那年,我爸问我:“要不再复读一年?”
我听出我爸话里的犹豫……他其实不太想让我复读吧,但是我不怪他。
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要读书,而我的成绩算不上好,复读一年能怎么样,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。
17岁那年的9月,我的同龄人纷纷去往各个大城市上大学,我也离开我贫寒的家庭,随着城中村出来的熟人,来到省城打工。
我发过传单,住过桥洞,洗过盘子……19岁那年,我成为KTV小姐,一天工资400块。
这1万多块钱一个月的收入,对于我们家,如同上天甘霖,我的两个妹妹和弟弟得以继续读书,我爸爸也能把以前借下的债还上一部分。
我知道这是一个杂乱的地方,也知道这个世界道德感极其低下,但当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噼头而来时,人是没有选择的。我只想活下去,活得好一点。
我用一个玫瑰的假名,学着化起浓妆,陪唱,喝酒,收小费,跟不同的人打交道——除了陪睡。
除了那么一点点道德感,那么小我就知道,年轻的身体对某些男人来说,多么值钱。它的第一次不但能得到钱,还有可能得到感情,不遇见对的人,付出就是错的。
上班第四个月,我的包厢里来了一群人,其中就有他。
那时候他只有29岁,平头,身材挺拔,一身名牌。其他人跟他年龄相彷,相貌有好有坏,相同的地方,是眼光里都带着睥睨、油滑和不在乎。
他们让我喝酒,我抿着嘴喝了一小口,他们带来的一个女人说:“哎呀,这么娇气?”托着瓶底朝我嘴里倒,我被灌了两大口,喘不过来气,拍着胸咳嗽。他说:“出来是散心的,别搞这些不开心的。”另一个男人说:“看看,我们宇哥心疼了。”还有一个立刻扒拉到他肩膀上说:“这妞儿是整个KTV最靓的,宇哥,这眼光行啊,稳准狠。”宇哥看看我,笑笑。
于是他们就把我和他往一起凑。
让我和他坐在一起,唱同一首情歌,喝同一杯酒。临走时,他留下2000块钱小费,说他叫张宇。
第二周,这群人又来了,喝喝唱唱。
张宇问我:“你做这行多久了?一个月?”
我觉得里面的门道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,怎么会才一个月?我说:“当然不是。”
他笑了:“两个月?”
我拿出手指比划:“我来快五个月了。”
他笑道:“哦,那挺久的了。”
从那开始,每个周末他们都来。有时候不是周末也会来,每次都留下几千块小费。我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,但是耳濡目染,他想要什么,难道我不知道吗?可是我那时候还很年轻,看不出他的身家,也觉得他太老实,我喜欢八面玲珑的奶油小生,他不是。
除了他们来KTV消费的时间,其他时间我一概不接他的电话,不回他的短信,更加不会跟他出去。我在期待什么,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。
大概半年时间,他在我身上已经消费大几万了。
有一次他问我:“你打算一直就呆在KTV吗?”
我说:“其实我想做生意,但是没钱。”
他有点惊讶,问我:“你想做什么生意呢?”
我仔细想想,回答他:“我想做女人的东西,衣服,护肤品,毛绒玩具,或者小饰品。”
他说:“那也行,好过现在黑白颠倒的生活。”
之后过了一周,我们喝醉了……睡在一起。
我最坏的打算,不过是睡睡。他能忍我这么久,又给这么多钱,我不知道怎么报答。这算吧。可是我心里明白,他其实不是一个浪子,否则他不可能在我毫无反应时,白等了我半年。